【双花/连载】《简易恋爱指南》#3.知否
说好拿回来改也只改了一点
最后决定先全部写完再说
——巧合，幸运，部署，用心良苦，把最好的都给你。
《简易恋爱指南》
*双花架空小连载，五更完结
*本章一句自由心证的喻黄
文/予司
#3.知否
魏琛和叶修柜出得坦然而出人意料，界内果真掀起一股腥风血雨。先炸的是兴欣高层，一个个电话轰炸过去问候。再炸的是粉丝，送上祝福与不能接受者参半，还有一点不住唏嘘的。最后炸的是同行，张佳乐打给黄少天，问他怎么回事。
接电话的是喻文州，说黄少天现在还在状态外，得反应两天。
张佳乐问：“那你见叶不修和老魏没？卧槽，这么大的事儿，他们也不跟我们商量一下！”
喻文州答没见到，不过表示魏琛和叶修的事情由来已久，出柜是迟早的事情。
心脏就是不一样。张佳乐心想。魏琛和他不熟，但对叶修他还是很有好感的。叶修其人天赋迥异，写文章很有一手，人虽然不要脸，却是实在而靠谱的。张佳乐刚刚出道那会儿还要承蒙他关照。没想到说出柜就出柜了。
他比叶修资历稍欠一些，却也淫浸圈子很多年了，同性恋也不是没见过。但离自己这么近的一个人出了柜还有点震惊。对于这个群体，张佳乐没什么立场说它不好，毕竟自己也摇摇欲坠在柜外边缘。但又打心眼里觉得这些社会群体都不容易。
小众，不被认可，得不到尊重，世俗压力大。张佳乐敬佩一切敢于出柜的人，却没有勇气朝那里迈出去。万丈深渊下一切未知，可能是戈壁浅滩，也可能是世外桃源，而世界彼端却是他熟悉的现世安稳，大概能包容他到地老天荒。张佳乐自诩享乐主义，却没办法分辨出一个心满意足的答案。
爱一个人，那门是窄的，那路是长的。
十月份初的早晨，人都蔫在家里，张佳乐被快递小哥召唤到楼下，收了一个好到没边的孙哲平发来的包裹。他趿着拖鞋抱了包裹上楼，拆开被五光十色的零小物什吓到，仔细一看，还有点眼熟。
孙哲平的电话恰巧打过来，张佳乐问：“孙哲平，你不会给我寄了一包跳蛋过来吧？”
电话那头响起愉悦的笑声，孙哲平嗓音低哑，听起来像刚起床的样子。他说：“宝贝，我何必。你固然孤枕难眠，我也不能让你画饼充饥……”
对话有点向糟糕的方向发展，张佳乐急忙打住。他仔细辨认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大喊：“大孙你哪里找的啊！这太贴心啦！”
包裹里是《繁花血景》里百花缭乱身上的配件。孙哲平大约是找了Q市那边的工匠做了一整套，像是cosplay的道具，不过要精致许多。配件自然做不到书中的那般机动性，却竭力做出了简单的机械结构，好玩儿又好看。张佳乐在这书中的细枝末节上下了很大的功夫，每一个武器都有详尽的设定，还出了设定集。但这是第一次有人做出来并且送给他。
他又翻了翻包裹，里面还带了一副手套，质地很轻薄，包裹住手掌和两个指节，堪堪露出不长的指尖。
孙哲平在电话那端说：“太厚了不方便动作，就找了薄的，在家里用应该没问题。”他停顿了一会儿，又缓缓说道：“乐乐，你戴上试一下？”
他还没说的时候张佳乐就戴上了，大小很合适，也不知道孙哲平怎么估计的尺寸。张佳乐一边道谢，一边又想到一个细思恐极的问题，问他：“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孙哲平轻笑：“你忘了，第一次见面那天晚上，我送你和黄少天回的家啊。”
便又寒暄一阵，挂掉电话。张佳乐把那轻薄的露指手套扔到沙发上，过一会儿又舍不得地拿起来收好。他坐在沙发上，想这下完了，根据地都沦陷了，拿什么打持久战。又疑心起孙哲平怎么估到他手的尺寸，是不是不留神给他牵过……他越想越多，越想越繁，只觉得孙哲平送礼物这一招真是老套又狗血，却又出人意料地效果拔群，把他咬得死死的，可能三五天都缓不过来。
在沙发上睡着的前一秒，张佳乐忽然想起来刚才的对话里孙哲平跟他开了个不痛不痒的玩笑，叫他宝贝。那句宝贝就在他大脑里盘桓不去，带着孙哲平沙哑而愉悦的笑意。张佳乐把脸埋进抱枕，觉得真糟糕，孙哲平这该死的，也太会谈恋爱了。
最后张佳乐还是按捺不住，赶着十一假期还没过完北上去了Q市。心说还是想见孙哲平，管他风霜刀剑言如雪。他没提前跟孙哲平打招呼，也算给自己一条后路。后路虽铺，却由不得张佳乐自断来去，落了地就直奔霸图总部，跟那比义斩前台的小姑娘成熟许多的都市白领说，他是《繁花血景》的作者，来找你们老总商量有关该项目的接管事宜。
繁花项目的继续基本上可以确定下来了，兴欣方面做了很大的努力。张佳乐这遭单枪匹马，也没提前预约，不得不递交会面申请，退将出来。
他回到酒店才觉得浑身上下的鸡血冷下来，这一行完全是热血上头，被思念冲昏了头脑。本想趁着申请结果还没下来溜回K市，找个正当由头再来见孙哲平，结果霸图那效率极高的内部运作没让他多等，内线人员很快打了他的电话，要他第二天下午来见霸图高层。
事已至此，退无可退。张佳乐只好明日二进宫，去会会黄少天扒过的那霸图高层。强迫症张新杰先生人在K市，不知道会不会遇见瞪谁谁怀孕的韩文清。结果到了霸图，没遇上一个熟人，见他面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技术高管。
技术高管叫林敬言，解释道本来的技术总监韩文清先生正在休假，所以放了他出来管明面。林敬言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嘴角总挂一抹和善的笑，看起来十分古怪。
张佳乐便问他，霸图是否有意继续繁花项目。
林敬言扶正眼镜，摸了摸领结，又喝了口水，不紧不慢道：“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张佳乐才觉出，这林敬言是个斯文败类。便不再林先生张先生地装模作样，直截了当地问：“你知不知道孙哲平在哪里？”
“啊呀，”林敬言佯装惊讶地叫了一声：“你就是张佳乐呀？啧啧……”
“我进门的时候就做过介绍了，你现在才知道我叫什么吗！”
“张先生，息怒，息怒。”林敬言声音仍旧不徐不疾，两只手颇为无奈地摊开，一副衣冠禽兽的样子。“我这不是刚刚确认是本尊吗……”
张佳乐瞪他一眼，重复一遍：“孙哲平呢？”
“年轻人不要太急不可耐，人生的路可是很长的，”林敬言看他的眼神里写满“没救了”三个字，“你听我说，人生相逢即是缘分，不如你我认识一下，今后也好相互照应。”
张佳乐宁可相信跟孙哲平相遇是缘分，跟林敬言这没头没尾的相识，还是不要的好。他也觉得刚上来就单刀直入孙哲平不太好，有点千里寻夫的感觉，便顺着林敬言的话扯淡。其间跟林敬言加了好友喝了茶，聊了孙哲平和繁花，并得知孙哲平目前和韩文清一样在休假。
看样子孙哲平在Q市过得挺滋润，张佳乐想。高层的落地镜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霸图楼下的景色，庸庸碌碌的人与景，都如过眼云烟呼啸而过。不知怎么回事以前看到的小说里有句话涌上心头，说你看这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每个都行色匆匆，遇见了，淡漠的看上一眼，谁也看不穿别人身后的故事。
谁也不知道别人的心里，是不是住着这么一个人。
他有一点慌，觉得对孙哲平也好，对所有其他人也好，相识相知都停留在表面。可能孙哲平的心里会装着一个别的什么人，名字不叫张佳乐的那一个，成为他的白月光或者朱砂痣，烟消弭散在韶华里。孙哲平把他的心脏填得再满，也没有给过他什么确切而唯一的东西，更遑论爱。
何况前路如斯漫长。
他有一点后悔北上了。张佳乐垂下眼睛，端起杯子来慢而和缓地喝，杭白菊的味道令他清神静气，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的酸和涨绝非这草本味道可以欲盖弥彰的。林敬言见他陷入沉默，语气认真了不少，也开始谈到孙哲平。这场正题切入太晚的失败对话才走向尾声。
林敬言说：“孙哲平其实挺不容易的，刚来的那一个月基本上没好好休息过吧……”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张佳乐一眼，继续道：“为了调剂回K市，都跟韩文清吵起来了，你感受一下，跟韩文清吵架……他们没动手算不错了！”
张佳乐失魂落魄的，又觉得这多愁善感的行径娘们儿兮兮的，整个人都OOC起来。他强打精神回应林敬言：“是吗。”
“是的啊！老林我从来不坑爹……现在手受伤了才调了假期休息，可能过两天就又回来了吧。”
“他手受伤了？！！”
杯子没拿稳，杭白菊花茶被他过大的作用力磕得溅出来几滴，OOC和多愁善感都云销雨霁。他心下一沉，酸与涨都被挤到犄角旮旯去，只剩悬于一念的牵肠挂肚，湮没最后一点不坦率与遮掩。
张佳乐要了地址，直接找上门。听林敬言说孙哲平是久病成疾，外加一点不可抗力，搞了个手腕小骨折出来。做开发这行的程序员大都宅，一天多半时间耗在PC前，手碾键盘APM上飚，时间久了总会对手部造成损伤。霸图的硬件配备没有很好，孙哲平的人体工学键盘忘在K市，头一个月体验了一把风一样的感觉，第二个月帮隔壁的小姑娘装灯泡，黑灯瞎火的，孙哲平没站稳跌下来，手腕被压了一下，他脆弱而压力超负荷的骨骼就不负众望地折了。
听起来有点傻。不过张佳乐顾不得那么多，风风火火赶到孙哲平在Q市的住处，门铃按响好几下，没等多久孙哲平就来开了门。门内的孙哲平见到门外的张佳乐，十分惊讶，当机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又讶然又惊喜道：“乐乐？你怎么过来了？”
张佳乐见他右手手腕处果然缠了纱布，还被恶趣味地打了蝴蝶结。他挤进门去，见窗帘都拉着，一室都是昏黑晦暗，就给他把窗帘都拉开，透进阳光来。
孙哲平单手给他倒了水，便坐在沙发上看张佳乐点亮他的屋子并数落他的不是，有一点窃意的满足升腾而来。他抱着那只伤了的胳膊，翘着腿，听张佳乐不满又零碎的絮叨。
伤了手本不是什么大事，但张佳乐对孙哲平将此事独自瞒这一点感到很不满，甚至有些微生气。他指名点姓道：“孙哲平，你能耐了啊？”
这场景颇像小时候被家长训，孙哲平轻笑出声，仍旧在意张佳乐怎么就来了Q市，避重就轻地说：“我再能耐没你能耐啊，什么时候到的？”
“昨天下午。你别岔开话题，说正事儿呢。”张佳乐嫌窗帘都拉开，屋子里亮堂堂的晃人眼，又把内层的小遮光拉上，这才满意地坐到孙哲平身边，“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我，孙哲平，你挺有本事。”
偏重点不成功，孙哲平有点小失望，却又对张佳乐十分在意他这件事感到很高兴，觉得这几个月被韩文清训都值了。他老实认栽：“多大点事啊，才一小点伤……”
“一小点伤？！那什么时候你才要告诉我，告诉我去收保险金吗？”
“乐乐，保险金的受益人一般是直系亲属或者配偶……你想当哪一个？”孙哲平笑出声来，盯着张佳乐说。后者刚刚意识到失言，低下头保持沉默，秉承鸵鸟行径。朦胧的光线细细缕缕地透进来，张佳乐这才觉察自己营造了一个绝佳的暧昧氛围，脸有点疼。
气氛很好，像棉花糖一样轻而软，孙哲平觉得不做点什么太对不起自己。他靠近张佳乐，用面对一朵含苞待放的花一般的语气说：“乐乐，你抬一下头。”
张佳乐没有听话，仍旧一副鸵鸟行径，问他干嘛。
“我看看，看看两三个月没见，你有没有瘦……”
这话说得窝心，饶是害羞状态的张佳乐也无法免疫，就下意识地抬了头，万万没想到撞进孙哲平明亮而温柔的眼神里。
可能还有期许、乞求、野心，和一点点爱意。鸥鸟惊空，泓水都化作软红。
“张佳乐，我喜欢你。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那门是窄的，那路是长的。”出自《圣经·马太福音》。（其实来自女神）
*“你看这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每个都行色匆匆，遇见了，淡漠的看上一眼，谁也看不穿别人身后的故事。
谁也不知道别人的心里，是不是住着这么一个人。”
出自南康白起《我等你到三十五岁》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