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司

【中】

　　没有NPC陪伴的日子游戏的进程分外痛苦。壹索出了白房镇后就闯入了一片广袤，干燥，酷热的沙漠里。他走了很久，走到全身的榫卯都被烤得要着起火来，手腕脚腕都突起直棱棱的木刺，才不得已掰了棵仙人掌给自己做润滑。他直起腰往四周一望，全然一片黄沙漫天。

　　这样艰辛的日子持续了两天，壹索终于碰到一块货真价实的绿洲。他在那里做了简单的休整，靠着湖边坐下来，清点了剩下的干粮——最多再有三天，三天之内一定要走出去。

　　然后他找出了钟离飘的卷轴，并将其打开，里面掉出一把钥匙，壹索伸手去抓，没抓住，钥匙叮呤一声掉进了湖里。

　　壹索：……

　　他还来不及为自己跌宕的命运，和这把莫名其妙的钥匙默哀，湖面便荡起一点波纹——水纹越来越大，最后水面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劈开，他面前出现一条通往湖面底下的拱道。

　　壹索只好把卷轴收起来，顺着拱道下去。他觉得制作组简直是强行指路，既然这么容易干嘛前面放一片沙漠……会有人玩到这里就弃坑的吧？！

　　拱道下是一片开阔的水下空间，四围是巨大的屏幕，里面来回循环着一些壹索没见过的，他和利夏在一起的场景。

　　有些场景他觉得似曾相识，与他和利夏现实世界中的经历不谋而合——天拓从外地带来弹珠给他们玩等等。有些场景他干脆全无印象，应该是制作组脑补的。他从相识那天看到十年前利夏与他告别，基本上从无时无刻透漏出来的基腐气息可以确认，在这个扯淡的架空世界里，他和利夏，没在一起也要强行在一起了。

　　接下来就又从开始循环播放，壹索觉得这么大的空间到处都是自己的脸好尴尬，加紧步伐从通道的另一头出去了。

 

 

 

　　出去就是日出镇了。余道奇在通道另一头等他，见到他就鞠了个躬。

　　壹索觉得让一个老人给自己鞠躬好尴尬，忙跟他说：“不用行礼，你是我的NPC吗？”

　　尽管很直白，余道奇还是答是，让壹索把道具交给他。

　　壹索卸下行李，把魔剑，水晶球和钟离飘的卷轴都给了余道奇，又拿起一片用了一半的仙人掌，问余道奇要不要。

　　余道奇说扔了吧。

　　“我在路上开了一次卷轴，里面掉出来一把钥匙，直接掉湖里了。然后湖里开了条通道，从那儿过来的。”

　　“少爷，你……从魔镜湖过来的？”

　　原来那个湖叫魔镜湖。壹索点点头，又觉得不能对余道奇太高冷，嗯了一声。

　　余道奇闻言拿起那块用了一半的仙人掌，问他：“那……这个是做关节保养的？”

　　壹索把润滑油落在白房镇了。他第一次听关节保养这个词，觉得很洋气，又点点头，嗯了一声。

　　余道奇丢了仙人掌。握住壹索的手反复摩挲——那里已经没有光泽了。他老泪纵横：“少爷！您吃苦了！是我没有照顾好您……老爷泉下有知一定会心疼的！”

　　壹索：……

　　余道奇觉得自己在行弋过世后坚持守灵而没赶回去照顾少爷十分失职，偏要拉着壹索去做关节保养。壹索拗不过他，也觉得肌体干燥很不舒适，就由他去了。他被余道奇拉到一家三层楼高的养生会所门前，那里面灯火辉煌，霓光交错，很得大保健的真传。

　　在被推进桑拿间之前，他嘱咐余道奇给自己找个男性按摩师。

　　蒸完桑拿又是按摩又是推油，最后才照顾到他可怜兮兮的榫卯关节。这家会所用的精油很奇葩，带一股浓郁的茉莉花香，又雷又囧。但按摩的技师没什么奇怪的动作，言谈也很规矩，壹索就没计较。他穿好浴衣出来，坐在大厅里翻杂志等余道奇，杂志很快翻完，壹索想了一下，拿出钟离飘的卷轴打开。

 

 

 

　　这次没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掉出来了。卷轴被打开便开始显色，成像，是一段属于钟离飘的记忆。

　　记忆中的钟离飘大概只有十五六岁的样子，白化症状没有现在这么明显，至少眼仁还是棕褐色的。她与一名带着宽檐帽的少女站在钟离家的茉莉盛放的花圃里，两个人亲切地交谈。

　　这是一个距离现在很久远的片段，钟离飘自己可能也记不清了，成像有点模糊，壹索看不清宽檐帽少女的脸，也听不清她们在说什么，像看有颜色的默片，画质很差的那种。

　　很快这段记忆就结束了，场景切换到白房镇的教堂，丘子若穿着婚服和钟离飘干杯，钟离飘送给她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物盒。

　　壹索认识到刚才的宽檐帽的少女是丘子若，第一段记忆想要表达“丘子若和钟离飘关系很好”的意思，第二段送出的礼物，大概就是他手上这个水晶球了。

　　第三段是在钟离家的客厅，丘子若和钟离飘坐在一起，前者拿着面巾纸擦眼泪，后者一语不发地递面巾纸，一副安慰她却很不到位的样子。

　　第四段是墓地。大概是丘子若的葬礼结束后，钟离飘走到利夏跟前，神情冷淡地说了一句什么，又神情冷淡地走了，留下一脸懵逼的利夏。

　　回忆杀就这样结束了。壹索合起卷轴，一脸懵逼。前两段他还能懂在说什么，后两段根本就是云里雾里，他好想问问钟离阿姨，为什么不带录音笔。又好想问问制作组，为什么偷懒不写对白。他重新开了一次卷轴，希望上一次只是声卡故障，结果第二次看还是一模一样。

　　不过这次他注意到随着回忆杀推进，钟离飘眼仁里那一点棕褐色在慢慢褪去，最后一幕的时候已经与现在的钟离飘无差——那种很渗人的飘忽感。虽然游戏里他是老中医，但白化病是种遗传病这点他还是懂的。随时间推移病情恶化……不应该啊。

　　这个游戏的诡谲之处越来越多，壹索有点想弃坑，但是没见到利夏他心有不甘。他拿起刚才翻完的杂志，重新端起高冷架子。

　　大厅那头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壹索眼皮一跳。

 

 

 

　　结果，还真的，被他自己一语成谶。

　　壹索调度了一个生人勿近的气场走过去，那里有两排沙发，上面坐着萝铃，晓晓，大冬，纪伦，金格。

　　少年少女们见到他就停止了笑声，壹索以一敌五，眼神冷冽。

　　大冬一脸懵逼，萝铃和晓晓对视一眼，开始了无休止的脑内对白：

　　“卧槽你嫂子怎么在这里？”

　　“谁知道，他为什么回来会来大保健会所啊？！TAT”

　　“说好的高岭之花呢……”

　　金格见到他别扭了一下，照例抱着胳膊不理人。

　　纪伦好少年打破了这冻死人的尴尬，讪讪朝壹索打了个招呼：“……壹索哥哥晚上好。”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来玩儿。真的不骗你，天拓叔叔答应了的。”

　　“他没派人跟你们一块？”

　　纪伦语塞。

　　照例一顿冷嘲热讽，寄寓用语言的力量将熊孩子们遣送回家。恰巧余道奇这个时候出来，壹索直接扔锅给他，要他明天一早送孩子们回白房镇。

　　又问他们：“你们怎么过来的？”

　　萝铃总算找到讲话而不会被斥责的机会，忙道：“镇际电车啊。哥我们很节俭的，这叫穷游。”

　　游戏的设定里，萝铃和纪伦等小辈觉察到他和利夏间无时不刻的基腐气息，自动将壹索安插到嫂子的席位上，却碍于“高岭之花”的威名不敢明说，只跟着一块叫哥哥。壹索一面分配给糟心的妹妹一个“高岭之花”的眼神，一边把制作组鞭尸了十万遍。

　　后来一行人走出大厅，萝铃又嗅了嗅壹索身上奇怪的茉莉精油味，作死道：“壹索哥哥，你身上有股味儿……”

　　孩子们纷纷附议，说哥哥你像花仙子一样好闻。

　　壹索觉得天有点凉，是时候灭了制作组了。

 

 

 

　　他们被余道奇带到一家旅馆住下，男孩子们表示要住一间，萝铃和晓晓手握着手，自作主张地开了大床房。壹索本想和余道奇一间，老管家坚持要和少爷分开住。于是他们开了四间房。

　　临睡前壹索坐在床边擦拭魔剑，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壹索去开门，萝铃站在他门外。

　　“有什么事？”

　　壹索给萝铃让开位置，萝铃摆摆手：“不，不用了。我就不进来了。”

　　她低垂着眼，目光不敢直视壹索，以一种很不确定的语气问：“壹索哥哥，你是要去找我哥吗？”

　　壹索答是。

　　萝铃突然抬起头，像是听了他的肯定便获得了莫大的勇气般，声音都坚定了许多：“那，请你一定要找他回来！”

　　壹索挑挑眉，令人不省心的妹妹总算讲了句可心的话。他决定好好对她，便扯出一个可以称得上温柔的笑容，说：“我会的。”

　　又觉得杀伤力不够大，十分别扭地把手放在萝铃的头上来了一把摸头杀，温柔道：“去睡觉吧。”

　　女孩子感到三观尽碎，很不好意思，脸上冒出一大片绯红，直有往眼角眉梢逼去的意思。萝铃飞快道壹索哥哥晚安，飞快地顶着一脸红霞同手同脚回了大床房，抱住闺蜜直呼：“我不是在做梦吧！！！”

　　晓晓把她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

　　萝铃埋她的胸：“好像真的不是啊！！！”

　　晓晓退避三步，双手护胸：“噫！变态！”

 

 

　　第二天真的把熊孩子们遣送回白房镇，顺利得壹索不敢想象，怕有后招，又连忙摇摇头，把这想法从脑海里摘离干净——他再也，再也不要给自己立flag了。

　　又照着余道奇的意思奔袭到日出镇郊区，进了日出峰，去行弋生前归隐的禅院找线索。这一路舟车劳顿，等到达那里天色昏沉，已近日暮。又因为行弋的禅院太偏以致手机都没了信号，叫不了家政，壹索只好亲自动手给自己收拾一间屋子出来。期间余道奇要帮忙又被他拒绝，饭点被他拉去山南的寺庙吃斋饭云云，等拾掇得差不多了，已经月上柳梢。

　　壹索无暇顾及其它， 给百里弄了点吃的就睡了。

　　等他再醒来，天色微明，透过窗户可以看得见远方一点将亮未亮的鱼肚白。壹索抱着被子一咕噜坐起来，过了一会儿又披着外套蹬蹬跑到院内。仍觉得不过瘾，打开篱门跑到停车的高地——那里视野开阔，可以俯瞰日出镇。

　　百里见他奔出去，也扇动翅膀跟上。

　　他在那里站了大概半个小时，远方铺陈而来的云朵色彩纷呈，日头渐升，日出镇斑斓的万家灯火也在这不可抵御又震撼人心的自然之力面前偃旗息鼓。很快山林中的雾气逐渐散去，叽喳的鸟鸣也降息不少，壹索才带着百里回去。这游戏的CG做得不错，把他看得一愣一愣的，游戏里的行弋也许也是拜服在这样强大又迷人的力量面前，才选择归隐的。

　　回到禅院已经天光大明，余道奇给他熬了薏仁粥，一边跟他聊天一边吃早餐。

　　“少爷您长得真像老爷年轻的时候。”

　　老梗，壹索心说废话，才不会让你一个NPC这么没有价值地讲话，咽下一口粥道：“长得像不算什么，要像他那般有本事才好。”

　　余道奇闻言愉悦地笑起来，笑的方法很像壹索在天拓的车队内见到的无脸司机：“老爷年轻的时候没有您厉害的。医术没有您扎实，魔剑也没有您用得好——老爷他有了您之后才升级的魔剑，用到您八岁拿起魔剑，就没用下去了。魔剑手在青阳家代代都出，可跟它这么有缘分的，您还是第一个。”

　　这是在说自己厉害，自带“魔剑七天全攻略”buff，壹索明白了。又问余道奇，百里在白房镇要自己带上魔剑，不知道有什么用。

　　“魔剑在乱世是扶世家振朝纲的镇国宝器，放到开明盛世就不知道了。少爷您与他有缘，就带上吧，说不准就用上了呢。”

　　这话说得玄妙，壹索甚至摸不准余道奇究竟知不知道魔剑有没有用，反正他觉得背着怪累的。他很想给余道奇一个“赞+没有帮助”，但这里不是知乎，更不是2013年以后的知乎，在这个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比他知道的多每一个人都是大佬的世界里，他不能随意装逼。

　　他放下碗，往清汤寡水的粥里加了两勺腌制过的梅菜，总觉得有一点寒酸：“不知道父亲生前有没有给我留下什么线索。”

　　壹索在内心给自己大比一个nice，这个球直击命门，正中红心，余道奇能答就答我们好好玩游戏，不能答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制作组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余道奇做冥思苦想状一会儿，手指在木桌上轻轻敲击，半晌道：“……好像没有？”

　　壹索在心中轻叹一声，虽然见不到如此设定下的利夏很可惜，但跟这个屡次三番欺负自己经费都花在CG上不肯好好写对白凄风寒雨秋叶飘零吾儿制作组伤透我心的官方没什么好说的了，弃坑走起。

　　余道奇停下敲击桌面的动作：“啊！我想到了！”

　　壹索抬头看他一眼，把酝酿很久的弃坑言论又咽了回去。

　　余道奇“腾”地站起来，跑到禅院东边的屋子里翻箱倒柜找了一会儿，又回到饭厅，把一个积了灰的木匣子放到木桌上。

　　“年代久远，我也差点忘了。这是老爷二十三岁去完玲珑雪山后给我的东西，当时说让我传给他未来的儿子也就是你。”

　　玲珑雪山！虽然年代久远，不过好歹完美和剧情接轨了！

　　壹索打开木匣，里面是一个卷轴，和一副护目镜。

　　他拿起那副护目镜打量许久，四处摸索，没找到什么机关，问余道奇：“卷轴放回忆杀我懂，护目镜是干什么用的？”

　　“老爷说，世界那么大，让你去看看。”

　　“哦。”壹索收起卷轴，留下护目镜，把它和碗筷一并往余道奇那里一推：“麻烦您了。”

　　说完就拎着百里出门了。

 

 

 

　　壹索去了山南的庙——日出峰不大，却逼逼仄仄地塞进两所寺庙和一家道观。行弋生前颇受这家照顾，关系也不错，故而对待壹索十分热情，又要参观又要喝茶。壹索本想找这家寺庙的主持高僧之流打探消息推动剧情，奈何他们都没有脸，也就作罢。他借口“想要到父亲生前生活的地方转转”出了寺庙，找了一处僻静的所在拿出卷轴开始读回忆杀。

　　这里直面山崖，视野开阔，除却风声依稀可以听见哗啦的流水声。壹索找了块稍干净的地方坐下，打开卷轴。

　　这是一段行弋的自白，有声音。

　　画面上的行弋头发灰白，法令纹很深，动一下面部肌肉就牵扯出眼角或是颧骨周围的皱纹。壹索刚想着卷轴是他二十多岁留下的，怎么会是这样的情况。画面里的行弋就调整了衣领上夹着的麦克的位置，轻轻说了一声：“喂？能听到吗？”

　　壹索在心里默念听得到。

　　行弋没过多折腾，开始了他漫长又隐晦的回忆杀。

　　“我做了一点手脚，更改了余道奇那里的录像，希望他能记得把段记忆交给你。”

　　原来是这样，壹索又在心里轻轻回了一声。

　　“我不知道离开白房镇的做法对不对，但有些事情已非我能掌控，我怕再留在那里，会走错路，会犯下难以弥补的错误，会让很多人因我遭遇不幸。利夏那孩子已经成了一个遗憾，我不能再让遗憾延续下去。”他低下头，眼神暗了暗：“我不能，天拓也不能。”

　　“所以我选择了离开。”

　　壹索眼皮一跳，觉得这件事情天拓一定逃不了干系，不知道玩通关有没有彩蛋让他回去问一下天拓。

　　“信息量太大我一时不知从何说起……”画面里的行弋沉默了一会儿，继而缓缓道：“先说这个吧，钟离飘你就不用治了，她本来能治的，是她自己作死到没得治。而且我也不太想你继续治她了——嗯，这个之后再解释。”

　　壹索在心里悄悄附议——好巧，我也不怎么愿意治她的。

　　行弋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我本想以一人之勤救世，无奈蜉蝣之力难以撼树。最后认定一代人只能做一代人的事，懦弱又卑鄙地老朽于山林之间。本想让你一辈子过得平安喜乐，却不得不让你以身涉险，去挽回我们犯下的这个错误。我心有愧，请你原谅。”

　　虽然听起来很像要干大事，但这段话说得严肃且沉重，壹索有一点被带入剧情。他一边听一边分析行弋吐露出来的字字句句——挽回错误，大概跟找到利夏是绑定任务。我们——你和谁？

　　和我妈？我妈从头到尾酱油，我怀疑她在这个游戏里没有脸。钟离飘？她和你什么关系？丘子若？你让天拓喜当爹？……天拓？

　　壹索电光火石间想起百里在白房镇的叮嘱——“他对你关怀备至，还是个基佬，三思啊！”

　　百里此时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反正不见踪迹。

　　壹索眼皮又一跳，不禁想起这个游戏给自己和利夏架上的，众所周知的，喜闻乐见的基腐设定，脑海里冒出一个又疯狂又狗血的故事——

　　亲爹和天拓背着家里暗生情愫，后来一发不可收拾地决定私奔来日出峰，被镇长夫人丘子若发现，联合闺蜜钟离飘上演了一出年度大戏，秉承“就算得不到他的心也要得到他的人”的理念扣留了天拓，将老中医行弋流放日出峰，从此过上了天拓混迹花丛，丘子若心力交瘁，行弋状似潇洒实则爱别离的蛋疼生活。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个故事逻辑不自洽——钟离飘为什么会没得救？利夏为什么会离家出走？为什么十年了大家还是找不到利夏？为什么要幼驯染去找他？关我卵事？？？

　　壹索勉强压下心里突然冒出的一大堆疑问，和弃坑的迫切需求，继续看下去。

　　卷轴上的行弋突然不动了，也没有声音，像放了一半的碟片卡住。紧接着行弋的动作变得飞快，壹索听到一长串音调与语速都变快的声音。他竭尽全力去捕捉有用的信息，却无奈地发现什么都捕捉不到。最后行弋的语速慢下来，画面又回归正常。他说：

　　“喜欢是放肆，爱却要克制。那首歌怎么唱来着……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我不希望我们犯下的错再度上演，你要当心。”

　　“但爱也不是委屈求全，倘若情况允诺，我还是希望你能找到他，去做一些我们没能做成的事情。”

　　行弋清浅地笑了一下，给了壹索一个又玄妙又深刻的眼神，一副“你懂得”的样子。突然他双目大睁，瞳孔缩小，丢下衣领上夹着的麦克往后退了几步。

　　接着屏幕淡去，最后一幕是行弋惊惶的身影。

　　壹索皱了皱眉，但他无暇关注，因为远处的山腰上响起一声惊雷，紧接浓烟滚滚而来，行弋生前居住的禅院处火光大作。

TBC

*一代人只能做一代人的事。

——《走向共和》李鸿章

老玩儿梗的毛病什么时候能好囧。

有人接梗吗？（空荡荡（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