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为力者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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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夏(?)】片想い

写给 @以晨启之南 以南酱!!

说好的肉我很无力,于是写了一篇大冷门投喂你XD。

么!么!哒!

 

 

 

 

  萝铃走后的第四年,利夏终于不再疯狂寻找他的妹妹,并着手开始推我上位,自己打算辞职。他一般在航空部看星星以度过夜晚,偶尔回家陪我看电视。

  我二十岁生日那天,利夏送了我一枚银质指环。除了他送我当天我把指环戴在手上,之后都被我串在绳子上当项链戴。我想等我长大就往他手指上圈一个一模一样的指环,奈何我比较怂,就一直没有机会。等到春去秋来,我顺利成为魔力洲洲长,我仍然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机会给他套上指环,为他把这些年失去的快乐与温馨拾取回来。

  嗯,我喜欢他。

  并且他无所知觉。

 

 

 

片想い

千百年后衍生/纪伦×利夏/一人称

文/予司

 

 

 

  要让我接受这一点并不困难。自从萝铃因畏惧魔力崩溃而乘飞船逃离萧龙星球开始,我目光投注在他身上的时间便越来越长,有时等我自己意识到,利夏已经一脸好整以暇盯我好久。最开始的时候我还觉得蛮尴尬,慌忙移开视线后装作看往别处,又能发好久的呆。等我再回神,目光又不知不觉游移到他脸上了。

  后来我意识到这绝非偶然,我的兄长对我的吸引力高得超乎寻常,事态往一个我不太敢想的方向发展,便竭力控制自己不再那么关注他。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我就任洲长,壹索搬回青阳山庄。那天我做完就职演说,利夏在后场等我回家。我跟一些政客推杯换盏后便赶往后场,利夏站在那儿,靠着墙,见我来便朝我打招呼,露出一个自从萝铃走后我就没有见过的温暖笑容。

  我心里边咯噔一下,有点被他这久违一笑电到。

  我向他走近,问他今天的演说怎么样。他张开双臂抱了我一下,又给了我一个货真价实的摸头杀道:“不错嘛小鬼。”

  我浑身僵硬,跟在他身后往停车场走,好半天才回过神。

  当天晚上我仔细分析了与他相处时自己种种不寻常的反应,得出那个骇人惊闻的结论,并盘算了一下今后要怎么办。最后拿出的方案是,我不能忍受他和任何其他人在一起,也做不到从此搬出去对他敬而远之,我只能找契机向他袒露心迹。

  若他接受,皆大欢喜。若他拒绝,我可以继续努力。

  很久以后我才意识到,这突如其来的恋情将我逼到了一个墙角。路有千千万万条,我那时偏偏选了最难最险的一条,造成了如今我进退两难唯有告白的窘境。可话说回来,如若不是我当时被荷尔蒙烧昏头脑,蠢得发毛,给他套上指环的计划大约要无限延期。

  言归正传。从那以后我开始给自己创造告白的契机,并有意无意地接近他刷好感。第二天我在吃早餐时又开始盯着他发呆,他拿餐刀在我眼前晃了晃,我回过神,朝他笑。

  “看什么呢。”他问。

  “看你。”我脱口而出。

  利夏的脸色变了变,最终没有说什么,催我去109大楼。

  我心情大好地赶去就任,并为自己先发制人的一击默默叫好,一点也不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后我又如法炮制了很多次类似这样的,看似无心却又情意绵绵的对话,至今不知利夏有否察觉。

  大概就是这样。我到现在仍然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是输是赢。但唯有一点永远明晰——

  我不后悔。

 

 

  刚刚就任的那几个月,109的一些老派势力对我不太感冒,总是找机会试我的水。我听取了利夏的建议,任劳任怨看了魔力洲洲史,跟秘书一起去档案库把一些陈麻子烂谷子的纸质文件录入中央资料库,挨个听那些老顽固的批评。

  有一次忙到半个月回不了家,我整个人都要狂躁了——壹索早就搬回青阳山庄了,利夏一个在家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当时我只想回家,我想回家陪着他。

  那可能是我有生之年第一次体会那么深刻而沉重的思念,抓心挠肺,牵肠挂肚,令人无法忍耐。萝铃曾说思念深刻到了一定程度,可以具现化成本体百倍的力量——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当我打算打这些天来的第二十九个电话给利夏时,他们终于愿意放我走了。

  我激动得忘记摁电梯按钮,直接到了109顶层,面对呼啸而来的风和黑沉沉的云,利夏的电话打来了。

  我接电话,告诉他我要回家,他说来接我。

  末了又问我:“你那儿怎么有风声?”

  我语无伦次地告诉他我在天台,他语气奇怪地问我:“没事吧?他们让你干什么了?”

  我忙道:“没,没什么。我马上就回家,你等我!”

  又贼心不死地来一句惯例:“我想你了。”

  可能是我当时太激动,声线有些颤抖,周围又都是风声,在利夏听来神似哽咽。他好长时间没说话,半晌轻轻回我一句:“我也想你。”

  然后电话就挂了,我的耳朵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脑海里却无限循环他那句“我也想你”。那句话语气听起来并无异常,却被我活生生脑补出一些又无奈又宠溺的安抚意味,听起来百转回肠,仿佛饴糖。我想不通这代表着什么,又无法说服自己它不代表什么,纠结得只差揪花瓣确认一下,竟忘记下楼去。

  直到后来狂风大作,雨势滂沱,我才如梦初醒,下楼收拾东西。

  回家去。

 

 

 

  当晚我被利夏接回家,他难得没去航天部看星星,陪我看电视。

  我百无聊赖地换台,换到电影频道,画面上头发乌黑的女孩子满脸泪痕大喊哥哥,我眼皮一跳,不敢看利夏的脸色,匆忙换台。

  又换到歌曲频道,西装革履的男演员和穿着小礼服的女歌手合唱一首晚会曲目,皮相姣好的男演员目光似星辰,唱道:“因为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我没忍住,偷偷看了利夏一眼,他一脸神色渺茫,我只好再换。

  最后停在占卜节目。小时候壹索从来不允许我们看此类怪力乱神,那家伙十分看不起巫术族,仿佛种族鄙视链里巫术族排在最后,他们魔族当居榜首,对巫术族采取见到就嘲讽,没见到也要嘲讽的刻薄态度。这地图炮打得轰隆响,不是很懂他们魔力种族。

  我环顾四周,打量了一圈这栋我住了二十多年的房子,最后停在利夏身上,觉得挺好。

  你,我,一家人,挺好的。

  又忍不住要唾弃自己,萝铃离开不到五年,生死未卜,好歹那是你妹妹,纪伦你不能这样。

  可我就是忍不住,转过脑袋找了个利夏看不到的角度偷偷笑了好一会儿。

 

 

  九月份的某一天,利夏说要去青阳山庄一趟,问我要不要同去。

  如若按照常态,我是能不去就不去的。利夏和壹索是竹马之情,我跟他最多是点赞之交——还是点了不该点的赞得挨骂的那种。但今非昔比,事态有变,这竹马之情让我愁得不行,决不能放任它发展下去,就满口答应了。

  但去了更令我心塞。坐下还没喝上水,利夏和壹索就把我支了出去,和金格以及马克斯下楼观赏一只巨人山上捕获的灵兽。马克斯絮絮叨叨,金格忙着冲马克斯吐槽,我心不在焉,全副心思都挂在楼上避人耳目的竹马之情上,恨不得一个影分身上去一探究竟。

  结果我就真的这么做了。

  灵魂出窍到楼上,利夏和壹索的对话已经进行了一大半,匆忙之间只听了小半截,还不能全听——得赶在壹索觉察到我之前回去。

  壹索问利夏:“纪伦怎么样?”

  利夏道:“挺好。那孩子比我强多了。”

  我百味陈杂,一方面得到兄长的赞赏令我十分开心,另一方面利夏的反应太轻描淡写,令我怀疑这几个月来的努力都白费。不过我的灵魂——那个毒舌的蓝毛妹子,一下子抓住了重点,伏在我耳边告诉我:“他还把你当孩子呢……”

  我如雷轰顶,突然意识到利夏也许误会我了。他可能觉得我这几个月来对他的反常态度只是出于对家人的过分依赖——

  蓝毛惋惜地冲我耸耸肩膀:“唉,你也是挺辛苦的。”

  我满口苦涩,无处言说。

  我的玻璃心碎了一地,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后面的内容我无暇细听,大概的意思就是利夏觉得我只和他在一起觉得孤单,劝壹索回白房路来住。刚巧壹索在青阳山庄过得也不爽,两个人一拍即合,打算月底团聚。

  蓝毛拖着精神恍惚的我回到本体,我意识回归,便见马克斯和金格在我脸上画王八。

  “画你妹。”我四平八稳地骂了句,金格和马克斯当即停手。

  金格冲我态度暧昧地眨眨眼:“去哪儿了啊?”

  我站起身给他一个爆栗:“不告诉你。”

 

 

 

  我一个人先回的家,把蓝毛叫出来,一起分析了目前的局势——利夏这么做有可能是因为拿我当孩子,充分顾及弟弟的感受后找了个自认为不错的方子。还有可能是他觉察出一些我对他的心意,刻意找壹索给我以警示。总之不管哪一种,情况都不怎么样。

  再加上,嗯,这是蓝毛分析的。利夏现在处于一种万般皆空的状态,表面坚不可摧,实则脆弱无比。他稍稍放下了萝铃的事情,又辞了工作,置身于完完全全的空窗期。这是一个我的成功率很高,风险也很大的阶段。找对了方法,给他套上指环指日可待。一旦剑走偏锋——蓝毛说到这里的时候给我了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没有再说下去。

  我明白的。一旦剑走偏锋,利夏不会对我有什么偏见,顶多相处时会稍微别扭些,但剑走偏锋后基本上就跟指环无缘了。

  月底壹索还要回来,保不齐我一剑走偏锋,他的竹马之情也跟着剑走偏锋了。一想到这里我就浑身僵硬,如临大敌——绝对,绝对不可以。

  我必须在月底之前有所动作。

  那天利夏回来得很晚,大概到了入睡时间,我才听见开门的声音。我没敢动作,生怕他找我谈谈。等到楼下声音渐息,似乎利夏已经休息,我才敢打开房门出去。

  我朝利夏房门口看了一眼,门开着。又蹑手蹑脚凑到门前看了一眼,里面没有人。

  我又在卫生间和浴室找了一圈,都没有人,最后在楼下客厅看见他。他靠在沙发上,倦然入睡。

  我的记忆里鲜少有睡着了的他,上一次见到他的睡颜可能是我小时候——我小时候特别黏他,闹着要跟他一起睡。天拓叔叔本来是不同意的,但利夏觉得没什么,我就和他一起睡了一段时间,大概也就是刚来白房路的一年左右。

  那时候白房路很热闹,天拓叔叔和子若阿姨都健在,萝铃刚刚出生,壹索偶尔来这里找利夏玩儿弹珠,有时会带上我。但我小时候对这项地球儿童热衷的游戏不甚感冒,所以也不太喜欢跟他们玩儿。

  而现在,我又一次环顾空荡荡的房子,现在只剩下我们俩了。

  我蹲下来,往他面前晃了晃手指,见他没醒,便细细打量他的面庞。他睡时也眉头紧皱,似乎有一千件琐事压在那里,压得他难以展颜。眼睫在那张我看了二十多年的,如今还想要继续看下去的脸上遮出一片细小的阴影,并微微颤抖,一副睡得很不安稳的样子。我倏忽间意识到,曾经以为的,坚强的,能够给予我勇气的兄长,在面对这么多不幸,失去那么多亲人之后,已经不若我想象中那般坚不可摧了。

  他可能已经在迅猛汹涌的世界洪流中央,褪去外壳,洗净泥沙,露出柔软又荏弱的心脏。

  就是在那个时刻,我打定心思,不论成败与否,都不会再离开他。我不能让他再失去更多——因为现在他除了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我除了他,也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时至今日我想起那个深夜的发现,仍觉得肺腑震荡。比起他所经历的种种悲痛,我这一点苦恋的烦恼简直微不足道。所以成不成功,我都要陪在他身边。

  那晚我还是没忍住伸手触碰了一下他的额头,那里冰凉一片,就像我胸前戴着的指环一样。我把整个手掌放上去,试图给他一些属于我的温度。然后他便睁开了眼睛,瞳仁里直接投射出一个惊慌失措的我。

  我慌忙抽手回来,徒劳地把它背到身后,但控制不住心脏跳跃得快了一个节奏。

  他撑着额头坐起来,目光平淡地看着我。接着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道:

  “纪伦,我们找个时间谈谈吧。”

 

 

 

  我曾经无数次在电视上看到类似的桥段——男主角趁女主角睡熟之际亲吻她的额头,而女主角无所知觉。而现实是利夏醒来了,我没有亲他也被抓个正着。蓝毛说发生这种事的原因可能是我动作太大,弄醒了他。也可能是他压根儿就没睡。

  而他现在要跟我谈谈,那就是后者了。

  第二天晚上利夏带我一同去航天部,看星星。此举更加令我认识到一个事实——他知道。

  从我笨拙的试探,到不太高明的亲近,以及现在惴惴不安的心情,他都明白。他知晓我所有行动的目的,却始终不愿表达一丝一毫的接受或拒绝。

  我也不知道他要接受或拒绝。

  驱车前往航天部的过程中利夏给我讲了一个来自地球的故事。故事的男主角叫云天明,买了一颗距地球十分遥远的恒星送给女主角。后来他被相关组织取出大脑送往外太空,成为了地球与外星文明面对面接触的第一人。云天明在接受大脑剔取手术之前回忆自己的一生,最后总结成十三个字。

  来了,爱了,给了她一颗星星,走了。

  他讲这个故事时语气轻松,似乎是为了解闷。我不清楚他的态度,所以不敢妄言。但说实话,他若是想要一颗星星,我能把整片萧龙星球看得到的星空,和我的心脏,一并交给他。然而情话只能想想,目前态势不明,他连我的指环都还没带上,更不用提送星星。

  到达航天部后我们作了登记,去了飞船停驻的空间站——五年前萝铃就是在这里驾驶飞船逃离萧龙星球的。我跟着他到达观景台,陪着他靠台沿坐下。

  他半晌没说话,似乎专注于欣赏夜色。我决定不管他将要说什么,都要先他一步,把我这一点微不足道的爱恋投注到他内心无边无际的,恍若星辰大海般的深沉如许中去。

  并寄寓能漾起波澜。

 

 

 

  利夏像之前每一个我不在的,凉薄如水的夜晚一样,面对孤独又浩瀚的苍茫太空,寻找他亲爱的妹妹栖身的星星,眼睛里落满寂寞又忧心的光。

  我心旌动摇,又握紧脖子上挂着的指环——那里冰凉一片。

  就这一次,我对自己说。就这一次,这一次不能成功,就再也不说出口了。这一次不成功,我就老老实实做我的洲长,老老实实陪着他,他不赶我走,我就陪他到地老天荒。

  他已经失去够多东西了,我不能离开他。

  我轻轻站起来,往后退了两步。利夏听到声响转过头看着我,他的脸上显出一点疑惑神色,却没有把问题问出口。

  我叫他一声:“哥。”

  他闻言也站起身,拍了拍裤子,朝我走来。

  这注定与年少轻狂的玩笑告白不同,溢满了无法言说的,千帆过尽的悲喜辞色。我喜欢的人站在我面前,他的身后是几亿年亘古不变,却包罗万象更替的宇宙,我身后只有其中一颗微不足道的行星,上面有着形色人物,有烟云过往后只剩下我们俩的家,和一个苦恋多年即将告白的年轻人。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想你再把我当做弟弟了。”

  我想把你,当做恋人。

 

 

 

FIN

*云天明的故事:出自《三体Ⅲ死神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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