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为力者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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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萝魔24h/2h】贰 拾(壹中心、带利壹、夜航船外篇)

 

 

 

  “你到底想做什么?”

  行弋问这话的时候,宴会厅里一片鸡飞狗跳——壹索的手还掐在马克斯的胳膊上,家臣的翅膀有耗损,翅根处被秃噜下好几根羽毛。拜这碎嘴鸟人的利爪所赐,壹索的嘴角也破了皮。

  十二岁的少年瞪了马克斯一眼,恶声恶气道:“我想打断他的腿。”

 

 

贰 拾

warning: 壹中心,有利壹,玩票性质

 

 

  这是壹索回到青阳山庄的第四年——他整日在后山与矮人切磋武艺,鲜少安定在家待够整天。某日他提着魔剑飞上瀑布,却见马克斯张开翅膀跟了上来。这位栖居巨人山多年的家臣见了他也没好气,开始一轮无休止的叨叨攻击。

  “你怎么又跑出来了?不是跟你说今天乖乖待在山庄吗?不知道今天大伙儿都在为你准备生日吗?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

  壹索不希望众人为他庆生,他向来不喜过多的关注。加上他很不清楚如何处理笑脸相迎的人,故而本能地想要逃避“生日”的场景。饶是前一天余道奇向他提过,第二天他还是不假思索地上了山。

  没想到刚出山庄,屁股后头就跟了个穷追不舍的大尾巴!

  壹索剜了个剑花,把魔剑抵在身前,“你别跟着我!”

  “别跟着你?不跟着你,你想上天啊!”

  马克斯施了一个咒语,红光在他手上闪现,壹索感到魔剑不受控制地被吸引了过去——他年龄还小,对这上古宝器的驭术终究敌不过福斯特族人千年的功力。他勉力握住剑柄,不让马克斯连剑带人地将他钳制住,大声喊道:“你放手!”

  “不放,你跟我回去!就是真的冰块也都要捂化了,你这死小孩怎么又臭又硬!”

  “轮不到你说!”十二岁的壹索咬牙,右腿后撤一步,怒火与魔力同时暴涨,掀起一小阵狂风,卷起落叶和沙石。他稍夺回魔剑的主导权,道:“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马克斯感到一阵心力交瘁——强魔力者不愧是强魔力者,天赋果真异禀,接触魔剑的第三个月,功力已经很成气候。再这样下去,不出半年,他就制不住这任性的小少爷了。

  怎么会这样呢?已经四年了,他依旧抗拒青阳山庄众人。马克斯想不清楚——他为什么这么固执?

  简直是史上最难管教、最不讲理的“怪小孩”。

  他把翅膀合在身前,抵御壹索暴怒的进攻。趁着他积蓄魔力的空当,直接上前采用物理攻击——马克斯向前一扑,像金雕捕食一样,把壹索牢牢钳在怀里。紧接着他展开翅膀,又像猛禽衔着幼子,慢而稳地把“死小孩”带离地面。

  飞离地面,壹索便动作受制。他左右扭动身体,双腿踢来蹬去,愤怒地瞪着马克斯,“放我下来!”

  “不放。”高空中的风又急又冷,马克斯压低了身体,尽量不让壹索的头迎着风向,“就一会儿,就回去跟你爸吃个饭,你好歹看看余道奇给你订的蛋糕!下午你想去哪儿我都不管了!”

  壹索挣扎了一会儿,也感到有些疲惫,便不动了。待得马克斯将他放到地上,他想起再一次被武力镇压的屈辱,便像以往一般,与家臣来了一场野蛮且原始的肉搏。

  最后他们双双挂彩地进了宴会厅。墨勒见了他俩,又一阵吹胡子瞪眼。余道奇忙上来,查看他身上有没有要紧的伤。行弋坐在主位,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想到八年以后,“想做什么”这个问题又阴魂不散地缠了回来。

  二十岁的生日宴会了,壹索总不至于还要人押解着出席。只是在他的要求下,宴会的规模小了很多——没有什么同盟种族的权贵、盼着联姻的高门大户,仅天拓一家与青阳山庄的近侍。地点也从阔绰铺张的山庄宴席转至花园内的小餐厅。

  四周漂浮着幽幽的茉莉花香,谈笑的声音都很轻。家长们谈及年轻人未来的规划,利夏表示紧跟父亲的脚步,行弋便顺口问自己并不很了解的儿子:“壹索呢?将来想做什么?有打算吗?”

  壹索答不上来,因为他的确没有很明晰的想法。

  空气稍微沉默了一会儿,天拓忙打圆场,解救一度尴尬的氛围,“也不着急,没想好就慢慢想,你们的选择还很多。”

  夜里聚会散了,他回到青阳山庄的旧居歇下——二十岁生日,总不能还往别人家跑——也想起这个问题:对啊,我将来要做什么呢?

  少年时代壹索也曾有过一些构想:他想过去当珍奇动物饲养员,却搞不定在怀里挣扎的雪鸮,这些有灵识的生物总被他过分强大的魔力波动吓到;也想过加入魔力研究协会,剖析这个星球最神秘也最强大的力量,但稍做功课后发现这个协会总发些《巫术3000问——占星术如何预测爱情走势》之类的文章;做过一点科研开发工作,八月份刚刚了结掉魔法科技创新大赛的答辩,但总觉得小打小闹、意兴寥寥;或许执剑领军、奔赴战场是个不错的选择——他武力值一向很高——但这个星球目前还很和平,不需要一个过分强大的魔族少将。

  所以做什么、怎么做,他还没有明确的目标。人生二十载,他落得的身份中,头等重要的是“魔族少主”。

  可能“利夏男友”也挺重要,但介于这对象还没谈几天,仍在试用阶段,且尚未告知旁人,可以稍往后排一排。

  他着急、也不着急。照吸血族“见透明鱼者能活千岁”的寓言,他仍处在生命中的襁褓阶段,没什么岁月不待人的压力。但一起念书的同龄人的确都奔忙在人生道路上了:像利夏,已经被丢进政局翻滚两轮不止。壹索此时正处在舒适的温水里,有余裕多观察会儿,却也容易耐不住闲寂,正暗自磨爪。

  他仰躺着,面对天花板出神——这是他被接回青阳山庄后住的居室,仍保留着旧日的装潢。针对小男孩设计的浅蓝色房间住进一个风华正茂的翩翩青年,此刻显得有些滑稽,但他并不讨厌住在这里的感觉。他对待熟悉的事物总是很宽容——不像小时候,在山庄多待一分钟都浑身不适,一言不合就尥蹶子。

  忽然响起了敲门声,壹索起身问:“谁?”

  “我。”余道奇在门外答:“少爷,您休息了吗?”

  壹索去给他开门。

  余道奇头发花白,身板却很笔直。他像所有钟鸣鼎食之家的管家,梳着整齐的背头,温和一笑,“我替老爷送东西过来。”

 

 

  这是一本他没见过的相册。

  稍加翻阅会发现,这是他幼时在雪洲拍下的。里面有他抱着雪鸮的那张照片——原来呼延早将这相册黑到手了,只是出于种种原因单挑出一张。

  这里面有他和巴莉家小孩玩耍打闹的照片:他们大约四五岁的样子,戴着厚厚的毛线帽子,鼻尖冻得通红;有他穿着背带裤,坐在壁炉前拼积木;还有更小的时候,平陵抱着他,冲镜头温温柔柔地笑。

  余道奇指着一张打雪仗的照片,“我接您回来的时候,您大概就是这么大。”

  壹索看着那张照片,边角处有他稚嫩的笔迹,似乎是在母亲的指导下记录的拍摄日期。

  “一晃眼,您就这么大了。”余道奇抬头,二十岁的壹索眉目舒展了,肩膀也宽阔了,“之前一直被搁置着,今年山庄编修年录的时候找到了,老爷让我冲印出来,给您一份。算是生日礼物吧。”

  壹索说:“谢谢。”

  “快毕业了吧?您今年还是住在天拓总统家吗?”

  这些年——从他搬到天拓家起,余道奇从未停止过劝他住回青阳山庄,今年也不例外。老管家似乎一直很盼望他回来,但未曾得到期待的回应。壹索知晓他的心意:如果说这个山庄里有一个人给过他对“家”的构想,那必定是余道奇。老管家待他,疼爱多过忠心。

  但壹索又一度让他失望,“今年还住那边。”

  一人之力终究难敌大气候。余道奇倾注再多心血,也堵不住山庄上下的悠悠众口。在他艰难的适应期,父亲是一个日理万机的权威、母亲幻为梦境中的想念、玩伴甚少、郁结难抒,自然活成了一个怼天怼地的问题儿童。言论插了翅膀,混入人群,他成了山庄上下人尽皆知的“古怪小孩”。

  久而久之,投向他的目光带上了各种各样的目的:探究的、好奇的、失望的、奚落的。这个自称“家”的地方何以为家?他还有什么理由待下去?

  余道奇垂下眼睛,难掩失望。但他很快便很有职业素养地收拾好情绪,“那您早些休息,明天再走吧。早餐想吃什么?”

  他总是这样,恳切地劝说,期望落空也不动气,遥遥示出一盏守望的灯。壹索的语气柔和了一些,道:“不用特地准备,什么都行,您辛苦了。”

 

 

  十点四十分,又有人敲开壹索的门。马克斯收了翅膀,站在门外,“壹索!来收礼物!”

  壹索面无表情地开了门。尽管马克斯已经打不过他了,但他唠叨的功底仍然能造成不小的精神攻击。黑翅鸟人絮絮叨叨地丢给他一个绒布盒子,说:“不要误会,不是结婚戒指,谁敢跟你结婚,没人敢,白天族长还在为找不到够胆的相亲对象犯愁呢……是墨勒那老头。送你一颗救命还魂的丹药,祝你二十岁不要死掉。”

  “……那还真是谢谢他了。”

  “谢谢他?你最好当面跟他说。他就是嘴硬心软,之前不是老说什么,男孩子受伤涂一点唾沫就好了。这不还是送你这么个宝贝……”马克斯一说起话就像停不下的火车,待稍停下来,他一拍脑袋,“哦对了,还有我的。”

  他幻化出翅膀,拔下一根黑得发亮的、格外长的羽毛,道:“这是我出生起就没换过的羽毛。”

  壹索显然很犹豫——他不想接过这玩意儿。

  “喂!一名千年福斯特的初生羽啊!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必要时刻,我和我的小辈都听你差遣啊!还不快给我收下!”

  壹索只好皱着鼻子收下,“你还有小辈?”

  “没了……”马克斯心虚道,但他很快又中气十足,“有我还不够吗?你忘了小时候谁把你从山上提溜下来的?不要翅膀硬了就看不起长辈,你自己算算看,我比你多吃多少年米……”

  多吃再多,马克斯也还是一幅不太聪明的样子。壹索对他刚生起一些稀罕的感激之情,又被他得理不饶人的说辞收支相抵了。二十岁了,他变得不容易被激怒,此时双眼出神,无视了滔滔不绝的精神攻击。

  马克斯说完想说的,便很自觉地偃旗息鼓。最后他音量放小,别别扭扭道:“二十岁了,不要老熬夜,熬夜掉羽毛的。你看看这都几点了,年轻人就是作天作地的哦……赶紧睡吧。”

  壹索跟他说晚安。这是他们之间罕有的、平和的相处时刻。

 

 

  这注定不是一个安宁的夜晚。十一点的时候,行弋将他带到庭院里。这对鲜少独处的父子在如水的天井中散步,空气湿润,流萤扑闪。

  行弋也不是一个多话的人——壹索不爱讲话的性格一部分有赖于他。他俩闷成了两个葫芦,却都对“尴尬”十分钝感,竟也保持了微妙的和谐。踱步到晚饭时的花园餐桌,行弋清了清嗓子,道:“之前问你想做什么……不是催促你的意思。”

  他在为晚间让儿子为难而道歉。

  壹索不答腔,但他认真地注视父亲,表示在听。

  行弋看着这与他极相似的眉眼,和依稀可辨的逝去妻子的轮廓,缓缓道:“……你想做什么都行、什么时候做都行、不急于一时。人的一生是很长的,比起建功立业,做一个坦荡磊落、坚守原则的人也很重要。我希望你慎重、不后悔地做出每一个决定。”

  毕竟这辈子,他亲自做出的、悔不当初的决定并不少。

  壹索怔忡了一下,他忽然意识到行弋老了一些——尽管魔族人的盛年很长,岁月还是攀上了行弋的眼角,他的法令纹也更显了。

  行弋继续说道:“有什么需要,多跟我提一提。你既不回来住、也不跟族里往来,人家都快以为你是天拓的儿子了……”

  壹索垂下眼睛,喉间发涩,“嗯”了一声。

  行弋替他理了理衣领,拢起外套。一种感情像是受到迟来的感召,从未如此强烈,他嗓音发哑,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呢?

  没有亲自接你回来?没能始终站在你身边?没在你慌张无措的年纪里,哪怕一次地敞开拥抱?

  壹索低着头,没有再说话。澄澈明亮的天井里站着两个相对无言的身影。

  那些缺席的岁月、失去的挚爱、共享的悲恸、离心的血脉,恐怕只有月亮知晓了。

 

 

  壹索回到了房间,和衣躺下。他看了一眼时间,此刻是十一点四十分。

  刚闭上眼,又传来一阵“咚咚”声。只是这次来人并未敲门,而是敲着窗弦。在被余道奇、马克斯、行弋催促休息后,壹索第四次从床上爬起来。

  窗外,利夏不甚熟练地踩着飞行棍。示意他开窗。

  刚一开窗,利夏忙在棂沿上坐下,道:“好险!我刚才溜进来,差点被门卫逮住!飞行棍真难用。”

  他在青阳山庄用过晚饭,碍于地下恋情尚未曝光,自然跟着父母一道回家。辗转许久,还是想在二十岁的当口,偷偷爬上恋人的窗户。

  “按照套路,我应该爬上你的窗户。在月下,为你弹奏一支求爱的曲子,你不应我,我就不停。”利夏说:“但是我从家里偷溜出来的,除了两根飞行棍什么也没带……”

  壹索:“……”

  利夏从兜里掏出另一根飞行棍,丢给小男友,“咱们去兜风吧,你想去哪儿?”

  壹索接过棍子,此夜头一回地感到心灵轻盈、精神舒畅。他愉快地说:“哪儿都行。”

 

 

  他们飞出窗口,飞驰在无边无际的晴朗夜空。两道身影并行,掠过青阳山庄高高的塔尖、巨人山奔流不息的瀑布。视线越来越高,高过山巅、高过云层、高过跋涉的归鸟。城市越缩越小,与海洋明暗相接。

  在无人所至的高处,利夏大声喊:

  “生日快乐!我爱你!”

 

 

END

我一滴也没有了!

壹老帅哥生日快乐!干什么不要紧,咱们先清醒地、有原则地活着!

害有,抓紧时间谈恋爱!

hyasen桑的掉落戳这里!超好看的夜景和利总,来跟利总夜间合法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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