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为力者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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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壹利】小别离

summary:新老娘舅

warning:复建,非常limi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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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她才刚回来!你要我反手就把妹妹赶出家门?”

  “住家你又管不住,知道她本周都在午夜之后偷溜进门吗?”

  “这么任性,倒是跟你有学有样。”

  “哈?不是你惯的吗?夜闯禁林、违规施咒、无视门禁,哪一件拎出来都足够开除了,哪一件不是你洲长大人授意摆平?”

  壹索颇讥讽地、短促地笑了一下,笑意还未传到其他肌肉便收束住了,大概只到提一下嘴角的程度。利夏对此并不陌生——这是他生气时的神态表达,比面目阴沉更具攻击性,是青少年时期动手打人的最后通牒。只是年岁渐长,拳脚已经不是解决矛盾的工具,所以这副笑面之后接踵而来的,一般是更尖锐的讽刺或者长时间的冷战。

  他头脑一蒙,像被打了一记闷拳,一百五十句回击的话语争前夺后地冒出来,比如“你还是老样子”、“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什么时候能好好说话”,撺得他气血翻涌。然而他“你……”了半天,最终什么也没讲。

 

 

 

小别离

CP:利壹利

Keeping the paper lantern lit.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他家这本也不出意料地不好应付,牵涉青少年教养问题时尤其如此。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萝铃和她的伙伴再次深夜潜入禁区,放出不得了的神奇生物,在校园内引起骚动;以非魔法种族身份施了一个“倒挂金钟”,把同学挂在树上大半夜,引发对方家长的强烈谴责;破坏公共设施若干,包括但不仅限于部分珍贵藏书。类似的事件并非第一次,出于一些政治原因,被请家长时往往是壹索出面,交涉解决。

  头一两回,校方还会面对并不大的年龄差与身份证件上截然不同的种族发出疑问:“这位先生,您与萝铃小姐是什么关系?”

  壹索面若冰霜,表明自己是监护人之一。

  后来校方便见怪不怪,这位黑发蓝眼的冷漠先生虽然言辞不多,赔款道歉却十分干脆利落。但萝铃的违规举动越来越夸张,完全把校园生活过成了青少年冒险小说,屡屡踏越规章制度红线。这种时候,这位“干脆利落”的监护人便不得不使用言语施压、利益掣肘、权力关系等方式为女孩开脱,辞措也会更不客气一点。

  壹索维持着成年人的体面,其实心里一百个不愿意。谁又想三番五次摆平14岁破小孩的公关事件呢?说实在话,与这些校园中的权力机构打交道是件很消耗能量的事情,而他本人履行奥卡姆剃刀式的哲学——如无必要,勿增实体。争取以最小能耗达成目的,不跟人过多纠缠。

  同时他也很不道德地产生来自制高地的困惑,为什么可以处理得更干净的事情,萝铃每次都要弄得锣鼓喧天,天下皆知,她真的是冒险小说的主角吗?

  然而这些恼火都被身为监护人的责任感压制住了,成年人不能跟14岁的小姑娘发脾气,壹索也并不是一个擅长情绪宣泄的人,眼下的问题偏偏没有解决方案——冒险小说主角身体里的血液都是不安分的,你不能叫一只吸了笑气挂在树上的猴子停止追求快乐。诸多不满,全都成了他与利夏之间矛盾爆发的契机。

  校方也显然看出来这些年轻的监护人并不能管束青春期少女,很慷慨地提出让萝铃寄宿,校方接管的解决方案。壹索当即收了寄宿单——要不是顾虑到还有另一位监护人,他能立刻签字,把麻烦少女丢进人工智能重重把守、十点即宵禁的宿舍楼。

 

 

  于是,争吵围绕寄宿单,发生在晚饭后。

  利夏自认也有理亏之处——他太忙了。自从萝铃回来后,洲内事项前所未有地繁杂,向来安分的墨夷家族蠢蠢欲动,长老院也提出新的需求。所以对这位被托孤的妹妹,他只来得及很怀柔地表达出“你现在有一个家了,我们都欢迎、支持、并包容你,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这一讯息,把黑脸家长的锅丢给壹索。没想到萝铃想做的事情,随便哪一件拎出来都惊天动地。

  对付青少年其实很容易,只要为他们提供一些明确并认可的行为标准,沟通到位,问题便可迎刃而解。但他还没来得及跟萝铃约定一些规矩,壹索又不是一个长于此道的人,篓子便越捅越多。等他本月第一次回家吃晚饭,壹索已经把寄宿单填好丢到他面前了。

  “……这是什么,你终于要跟我注册婚姻了吗亲爱的?”

  壹索把书房的门关上,以防孩子们偷听还加了一个密不透风咒,“寄宿单。”

  “纪伦想住校?他不是已经保送了吗?”

  “萝铃。”

  利夏心头一跳,累日疲惫让他难以掌控自己的情绪,“唉,你问过她了?”

  壹索站在书桌对面,用飞来咒从利夏这头取下一本书,“没。”

  他明白了,这是一个监护人的决策时刻。壹索并不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人,大部分情况下并不在乎也即尊重旁人的意志。这厢越过萝铃本人来跟他商量,说明他非常、非常想让女孩离家求学。

  利夏拧了拧眉心,他没想过回到家还得连轴转,“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宿舍区监管更严格,不容易溜出来”,壹索闲散地翻着书页,似乎只是为了不让双手空着——他很少向利夏提出请求,这件事可以算一次,这让他感到些许赧颜,“萝铃这周差一点被开除。”

  利夏突然觉得喉咙紧涩,他喝了一口水,却没有缓解,“有这么着急吗?”

  “……有。”壹索把书合上了,定定地看着他,嘴唇抿成了一条线——这表情利夏并不陌生,通常可以解读为“不满”或者“不耐烦 ”,非常意外地,壹索在亲近的人面前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人,尽管这样的时候并不多。

  解决完了政府危机,还要面临家庭危机,我这过的是什么日子……利夏没边没际地吐槽自己,并感到一阵心累,“我知道,我知道,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我明天就可以去学校……”

  “没必要,他们今天刚刚撤销了处分决定,”壹索再次强调,“必须寄宿。”

  “必须”是一个很危险的词汇,它让利夏感到火气一阵上涌。有很多想法在他脑子里盘旋,比如为什么大的小的都不省心,为什么所有人都自说自话自作自主,为什么壹索这么固执,为什么不能让他歇息一会儿……这让他感到有些委屈。他知道面对亲密之人更该收束情绪,注意词措,但此刻却顾不得这些。

  “不可能,她才刚回来!你要我反手就把妹妹赶出家门?”

  

 

  这场双方都很狼狈的争吵以送宵夜的花子敲门告终。利夏无言之下选择逃离战场,回卧室躺下,但睡不着。逼近午夜时壹索才进来,一语不发地、背对着他躺下。夜灯亮起,又暗下去,阒静的室内只听得见滴答作响的钟,呼吸声都被很好地隐匿了。气没有消下去,也没有再膨胀,不尴不尬地卡在胸口,让他难以入眠。

  一张床的两边如隔天堑。

  如果生气的程度轻一点,他可能会转过去,捏一捏壹索的手,或者蹭蹭他的脖子,跟他说好了,别生气了,依你说的办——撒娇是他这么多年在恋人那里获得的头等特权。但不是现在,利夏想,不是现在——为什么总是我第一个低头呢?

  有时他也会小心眼,想想这类没什么价值的问题:谁先低头啦,谁被吃定啦,谁爱得更多,之类的。完美关系是个虚假概念,任何陷入爱情的人都忍不住计较得失。正是因为对恋人有着更高的期待——我们期待默契的、体贴的、不必说明也可顺心遂意的关系——琐碎之事也能挂心要命起来。

  不知道壹索有没有想过?在他们的关系里谁主导、谁维护之类的问题。

  他看起来更像是“获得”的那一方,有点说一不二的任性暴君的意思……不,不对,不是暴君。壹索只是对自己的需求立场保持坚定,并非一口咬死。他不吃芥末,偶尔吃到也只会默默放下,要和不要都很明白。某种程度上来讲,是一个意外地非常好沟通的人。只是太不会照顾情绪了……自己的和别人的都是。

  可能是受童年经历影响,壹索时常会内化一些情绪。在他苦修的、严苛的、缺乏关照的少年时代,吞下委屈和不平,然后去练习剑法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巨人山的落雪、日出、云消、雨晴,像壹索本人一样,沉默着消化了一切意难平。而当他试图去照顾别人的情绪时,总是有些能力不足,显得笨拙——萝铃朝他大哭那次让他如临大敌,这位鬼见愁先生起码三天不敢跟女孩独处——久而久之就也不照顾了。但他非常敏锐,总能捕捉到人际间的弦外音,对不怀好意的绵里藏针进行无情攻击。

  他像一头未经规训的狮子,有一些原始而单纯的品质,却也容易伤人。所以每当有人说壹索像块寒冰或者顽石,利夏都会产生一种隐匿的、不道德的喜悦——大部分人没有他了解壹索,他独占着真切且生动的、这个人的一些影像,这是他生命中的吉光片羽。

  但独占一头狮子也并非易事,利夏惦记着什么时候能规训他。这么多年,他获得了撒娇的权力,做爱的权力,使用对方私人物品的权力,参与对方财务管理的权力,什么时候能够获得被照顾情绪的权力呢?它是可获得的吗?我又在计较得失了,这样不好……明天要做什么?他醒着吗?还有没有生气?

  在床的这一侧,利夏最终带着胡思乱想和并不熨帖的心入睡了。

 

 

  次日他又投身进轰轰烈烈的萧龙星球和平建设事业,甚至出了一个临时的差,更没有机会思考规训狮子或者教养青少年的事情。夜间在山顶会议室茶歇时,萝铃给他打来过一个电话,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周二吧,或者周三,我说不好……壹索让你问的吗?”

  “不是哦,”电话那头咯咯地笑起来,语气很快变成调侃式的谴责,“哥你好过分啊!你都不关心我!”

  显然萝铃没有什么即将参与集体生活的危机感,不知道寄宿的决定最终有没有落实。利夏很头痛地叹了口气,这孩子确实有点被惯坏的嫌疑,“你听话一点我都要谢天谢地了!”

  “我当然要听话……壹索昨天说再被请家长就送我去寄宿,啊,他真是恶魔。”

  不是“必须寄宿”,不是“你想不想去寄宿”,而是“再被请家长就去寄宿”。这是壹索妥协的方式,他知道他们之间的矛盾已经解决了。狮子会有一个坚定的领地,特殊情况下,也可以从此处撤出一步。

  争吵过后没有更多情绪指责,马上给出解决方案。爽快如此,夫复何求。利夏站在观景窗前深刻自省了一下:还规训什么呢,你要的太多了。爱是两个人一起合作、共同经营的事情,壹索已经够好了。

  没有人回应他,千家万户的灯火在他面前闪烁。

 

 

  周三的夜里他回来,魔力洲刚下了雨,空气里有潮湿的泥土气息。利夏走在回家的小径上,家家户户灯俱灭了,只一些路灯点亮小片的潮湿的路面。他臊眉耷眼地站在门前,面孔识别后,篱门咔哒一声向内滑开。一想到离开前跟那个谁的最后一场争吵,就有点站不住脚的心虚。

  抬头看一眼楼层,果然没一盏灯为他亮着。

  利夏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失望少而认栽多,自知回头还是要哄哄对象。都说恋人间有心照不宣的规矩,他们之间大概是“永远别想在壹索那里占到便宜”。

  然而走两步又不一样了——庭院里,夜灯下,不正坐着那个谁。

  他大概是在这里等着利夏,只是没等到便睡去了。膝头的书仍敞着,一只拖鞋滑到椅子下方,夜风温柔地掀动书页与他的发梢。他们之间等待的时刻其实很多,时而是下课散学教室外,时而又是远游归来站台边,工作结束时的停车场,烟气缭绕的深夜酒馆,或者开场前的电影院。在日头东升或西坠,每一个琐碎的时刻,壹索都是这样,不催促地、耐心地等他,带着某种坚定的、慰藉的力量,像星星一样安静。

  利夏心里边突然就化成了一滩水,四下流走又没有出路,满溢着许多柔软的情绪,如今晚裹着清辉的剔透的月亮。他该说什么好,他该怎么说好,在放弃规训之道的边缘,他的狮子为他叼来一支蔷薇,在窗前绽出花的模样。

  壹索并没有睡熟,在利夏收起书时醒了过来。他维持着仰躺在椅子上的姿势,惺忪地说:“……寄宿单,最后没有交。”

  “这根本不重要啊亲爱的……”,利夏哭笑不得,“你确定第一句话要说这个?”

  “你想听什么?”壹索抬起困倦的眼皮,又再次合上,“你回来了?”

  ……欢迎回家?我很想你?

  ……别吵架了。合好吧。

  他想不出来,矛盾消解即是完结,任何事后发酵都该就此打住,连多余的情感抒发也显得肉麻。只是未尽之言藏在风中,他们总能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的信号。

  ——我爱你。

  “什么都好,”如许夜色之中,利夏亲吻了恋人。出差多日的人显然没有仔细打理胡茬,扎在他的肌肤上,有点硬。壹索被他牵着手起身。

  “外面凉,回去睡吧。”

 

 

 

END

其实只想写最后那个“等你回家”的场合,来自曦某张并没有放出来的图

然后凹了个新老娘舅的故事……写得还很破。

唉,五百年不写东西的结果就是表达能力基本退化,写什么都像写论文,还很多废话,总之很破,我得想个辄重新开始写东西了!

曦你随便康康就好!我真滴超爱那张的QW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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